老两口脸色大变,互看一眼。
老头子眼神很心虚,强自镇定地说,“当然,她当然是我们的女儿。”
他们不会承认,江枫也早就料到了。
他笑笑,“她背上有刀伤,腿上有弹痕,你们难道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份吗?不怕摊上什么大事?”
刀伤,弹痕,这些都是事实,老两口这下子真是被吓到了。
老妇人让江枫稍等,把老头子拉到另一间屋子里说话。
大概等了二三十分钟,一个年轻男人推门而入。
“妈,爸,什么事,我正准备出海呢,就火急火燎地把我叫回来?”
老妇人从屋子里出来,把男人也拉到了那间屋子里。
江枫伸手摘了个葡萄吃进嘴里,从容地等待着。
没一会儿,一家人从那间屋子里出来了。
倒是那个年轻人镇定一些,他问江枫。
“你是她什么人?”
江枫站起来,理了理身上的衣服,平视着他,说,“我是她老公。”
一家人一听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也就全泄了气,随后都坐了下来,讲起了那件事。
当时,这个年轻人和父亲一起出海,在海滩上发现一个浑身是血的姑娘,发现还有一口气,就把她救上一船。
她醒过来什么都不记得了。
老头子当初确实有个女儿叫唐悦,十来岁的时候夭折了,一家人就把她当作从前的唐悦,对她也从来都没有亏待过。
江枫了解了大致情况后,把准备好的一包钱拿了出来放在茶几上。
“当初我以为她死了,没想到被你们救了,非常感谢你们,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。”
老妇人叹道,“这姑娘啊,跟我们悦悦一样,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,我们相处了这么久,也是有感情的啊。”
江枫知道他们在担忧什么,说道,“你们放心吧,我今天来表明身份,不是要带她走,只是想了解事件的来龙去脉。你们是她的再生父母,我相信她对你们也有了感情,既然她做了你们的女儿,就永远是你们的女儿。”
一家人一听,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江枫临走时叮嘱他们不要告诉唐悦他来过。
他离开以后直接把车开到了江边,在车上坐了很久,摸着自己的断指处,回忆如潮水般地涌了上来。
“龙哥,我愿意自断一只手,换江枫一根小指。”
那冬的声音、她推着耿云龙一同跳下悬崖的那一幕、爆炸后刺鼻的硝烟、他跪在山崖上,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时的绝望、以及他为了寻她跳入海水中时的刺骨寒凉。
一切的一切,都在脑海里变得清晰起来。
当他从冰冷的海水里爬起来,绝望地坐在礁石上望着海面的那一刻,他心里面只有一种想法。
如果她还能活着站在他面前,所有欠她的,他都会好好补偿。
当初陪耿荣在地下拳馆看了一场拳赛,那冬一关一关打败了所有的对手。
拳馆的管事者把那冬带到耿荣面前,她当时顶着满脸的淤伤,一步步艰难地走来,眼神却冷静得像是没有一丝风浪的湖面。
耿荣笑问她,这么拼是为什么。
她从嘴里吐了一口鲜血出来,淡然镇定地说,“为了钱。”
耿荣最喜欢的就是要钱不要命的人,他说他可以给她大把大把的钱,问她干不干。
那冬不假思索地说,“除了杀人和卖身,我什么都干。”
后来耿荣问过她,为什么对钱有那么大的欲望。她说,因为从前没钱的时候,被有钱人踩在脚下,她不想再被人踩。
正因为她这股狠劲儿,耿荣信了她。
可是江枫不相信她是为了钱这么不要命的女人,因为他没在她的身上闻到铜臭味儿。
他观察了她很久,发现她不仅身手好,反应敏锐,而且遇事太过冷静,虽然动起手来非常狠,但那种狠却又彰显着一股正气。他更愿意相信她是带着目的来接近耿荣的。
活在男人堆里的女人,并不容易,好些人打她主意,又忌惮她的身手。那时候他有好几次为她解围,因为那帮子兄弟对江枫多有敬畏。
可是如耿荣那样的人,他根本就没有绝对信任的人,只有信任度高低的问题。他也许发现了什么,便说把他们俩凑成对。
江枫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,一是想通过这件事摸到他们的破绽,二是让他们彼此拴住彼此,成为对方的软肋。
那冬对这件事没有拒绝,江枫也顺水推舟娶了她。在那时他们虽然都没有看透对方,却对彼此有着莫名的信任。他们都很清楚,这件事会让他们彼此成了彼此的保护伞。
从此她是江枫的女人,那帮男人自然没人再敢打她的主意。
白天,江枫在人前宠她,晚上,他们睡在一张床。
在其他人看来,他们是一对相爱的夫妻,其实他们纯洁得很。
躺在一起的第一晚,他就对她说过,“这段婚姻也许不是你想要的,你放心,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,你知道的,耿荣如果不相信我们,我们的日子就都不会好过。”
面对那段婚姻,江枫一直保持冷静,因为他一直很清楚那段婚姻的意义。可再理性的女人面对感情她也是感性的,那冬在朝夕相处中爱上了他。
孤鹰是他与警方联系的代号,他们的联系相当隐密,虽然递了很多的消息,但为了保护彼此身份,他们从来都不知道与自己联系的人是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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