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在宫里过的不容易，藏拙反而是好事。”
付卿书吸了口气，点头，“好，我会帮忙照看他的。”
冯昭笑着拍了拍她的肩，“相信哥，哥的眼光不会错的。”
“就算错了我也没有理由赖你啊。”付卿书撇了撇嘴，拿过他手中的火烛，“我要回房休息了。”
冯昭咳了咳，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个病人呢。
付卿书到底是把他扶回去后再走的。
提灯而行，付卿书一路上都在想冯昭说过的话，以至于忽略蹲在她房门前的程婧，仔细看过去的时候，把她吓了一大跳。
“八公主，您怎么在这里？”
程婧被扶进房的时候，腿还是麻的。
“堂姐，可以麻烦你给我写几个字吗？”
付卿书让她坐在桌前的椅子上，给她倒了杯水，“你要写什么字？”
程婧一点儿也不掩饰的说：“主要就是跟我舅舅说，请他去清河等我们。”
付卿书端茶的手颤了一下，“是……寄到德阳去？”
程婧一脸天真的点头，“我皇兄是这么说的。”
付卿书迟疑了一下，“十四殿下？”
程婧抿了抿嘴，盯着人看了半晌，突然凑上去小声说：“堂姐，我皇兄说可以信你，所以我也不瞒你。其实，是外祖让我们出宫的。”
程婧口中的外祖，是当朝的玉阁老。
怪不得是兄妹俩一起被贬出来了。
付卿书心中的疑虑终于解开了，但同时，她也感受到了一丝不舒服。
十四是对白天的事不放心，所以特意让妹妹来提点她的？
果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付卿书叹了口气，把茶盏放下后转身就去磨墨，“你知道这里有信差吗？”
程婧捧着杯子，点头，“我问过店小二了，他说行。”
付卿书笑着摇了摇头，“这种信给他们寄不方便，明日我寻了官驿让他们拿信鸽给你送吧。鸟儿的速度毕竟比人快。”
“嗯……这样麻烦堂姐不好吧？”
“你兄长让你来找我，不就是为了麻烦我的？”
程婧嘿嘿一笑，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，“那，信我就不带回去了，麻烦堂姐了。”
觉得自己被要挟的付卿书有些不开心，头也不抬，“你回去跟你皇兄说吧。”
“嗯嗯。”程婧假装没有看出她的情绪，起身就跑了出去。
付卿书在桌上铺开一张白纸，于下笔时无奈的叹了口气。
程婧藏在阴影里，一路小跑着回房。
进门时她特意往楼顶上看了一眼，见秋静淞还在上面，她瞬间安了心。
只是……看着秋静淞身边的展骁，她的眼色变得有些攻击性。
“哼。”敲了敲心里的算盘，程婧翻了个白眼，小心的推开了房门。
将她刚才所有动作全部看在眼里的程茂林眨了眨眼，也跟着她进来了。
程婧是在脱去自己披风的时候察觉到身后有人的。
她转过身，表情是从未在人前露过的凶狠，“谁？”
紧握着双拳的程茂林犹豫片刻，还是在她面前现身。
在今天能碰到秋静淞之后，他就想这么试试了。
看着程婧僵住了的脸，程茂林知道自己成功了。
如果能被看到，是不是也能触摸呢？这么想着的他一边喊着妹妹一边朝她伸出了手，“婧儿。”
程婧却被他吓得直接坐到了地上，“你……你怎么回来了？”
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，程茂林呆了呆，半张着嘴，以为是自己吓到她了，“婧儿，我是皇兄啊。我回来了你不开心吗？”
程婧低下头，手无意识的在抖，“我，我没有……只是突然看到你，有点害怕。”
“别怕。”程茂林走过来，看着自己的手犹豫了会儿，还是放到了程婧的头顶上。
那一瞬，两个人心头都是一跳。
程茂林笑着说：“不是约好了，等我脱险，我就来找你的吗？”
程婧也不知道怎么了，鼻子一酸，眼泪突然就流下来了。
“你别骗我。”
“我没骗你。”
“你……”程婧起身，抱着程茂林一边哭一边捶了他好几下，“你跑到哪里去了？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？”
“是我错了。”程茂林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，“你别哭，别哭了，要是被人听到了怎么办？”
“为什么不能被人听到？”
“你就没注意到什么吗？”
程婧皱了皱眉，她收敛起情绪，上下看了程茂林一眼后，歪着头问：“你走的时候，好像穿的不是这身衣服？”
程茂林成为灵仙后，也不知怎么，身上的衣服突然就换成了【麒麟衔兰】的正装。而实际上，他的那套礼服现在正被秋静淞穿着。
那么问题就来了。
程茂林突然就不知道怎么说了。
程婧抬起眼，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，小心翼翼地问：“难道，其实你已经死了？”
程茂林知道这是他迟早要面对的。
他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。
“我……跟你们分开后没多久就死了。你现在能够看到我，是因为我成为了季氏的灵仙。”话到后面越说越流畅，程茂林索性就一次性说完，“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灵仙，那个给我功德珠的人让我来找你们，所以我就跟着感觉过来了。”
程婧花了一段时间消化了这段内容后，又问：“那你还会回来吗？”
心态变得十分好的程茂林一笑，“我的肉身都化成了灰烬，拿什么回来啊？”
看着他强颜欢笑，程婧还是于心不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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